钟离陌天资聪颖,短短几个时辰便将凌歌寒所授剑法融会贯通。
夕阳沉落山头,繁星渐显,掩去了月色。山风穿林,树叶簌簌作响。农舍内,众人换上黑色夜行衣,黑巾遮面,静待夜色掩护。
“无论发生什么,务必冷静,不可冲动。”余老二隐隐觉得事有蹊跷,反复叮嘱。众人点头应下。
“走。”余老大带队,一行人影迅速越城,抵达钟离家后院。
“不对。”余老二伏在墙头,眉头紧锁,“太安静了。往日这里总有些巡夜的动静,今夜连个守卫的影子都没有。”
“依萧鼎峰的性子,怕是早设好了圈套等我们自投罗网。”凌歌寒对其心性再了解不过。
“那怎么办?”钟离雪姐弟急道。
“小姐,你觉得萧鼎峰会把老爷和七叔关在哪里?”余老二问。
“七叔他们该在暗室,爹爹若不在,怕是……”钟离雪顿了顿,“被他藏在主院书房附近,那里最是显眼,反而容易被忽略。”
几人正探查时,萧鼎峰已悠然走出房间,弟子搬来椅子,他落座后眼珠一转,扬声道:“既然来了,就下来吧,凌歌寒。我就知道你会自投罗网。”
“凌兄,他叫你呢,敢不敢?”余老二打趣,手却已按在腰间的折扇上,随时准备应敌。
“有何不敢。”凌歌寒作势欲跳,被钟离雪拉住。他反握她的手安抚:“我去牵制他,你们从西侧回廊绕去书房,暗室入口也在那附近。切记,找到人就撤,不必等我。”
话音落,凌歌寒飞身跃下。刹那间,暗藏的九氏弟子蜂拥而上,执剑围拢,家主们也纷纷立于萧鼎峰身后——果然是天罗地网。
“凌歌寒,束手就擒吧!”白以暮嚣张道,“你没有‘烬忘剑’,又落进天罗地网,插翅难飞!”
“白以暮,你们以多欺少,也配称名门正派?”凌歌寒摘下黑巾,鄙夷道,“当年冥忘山如此,今日钟离家仍是如此。做萧鼎峰的狗腿,不觉得累吗?”
白以暮被说得面红耳赤:“你骂谁是狗腿?”
“谁应骂谁。”
萧鼎峰见白以暮难堪,脸色一沉。凌歌寒转向他:“钟离傲在哪?”
“你既来了,怎会让他现身?”萧鼎峰端过弟子递来的茶,浅啜道,“不交‘烬忘剑’,你只能等着给他收尸了。”他扬手示意,家主们身旁皆有人奉上香茶,揭开茶盖时,满院茶香盖过了往日的药味——这茶香里,分明掺了些不易察觉的迷药气息。
凌歌寒暗自屏息,心头焦灼——不知钟离雪他们是否已避开耳目。他清楚,只要自己不动手,这些人碍于“烬忘剑”的下落,未必敢先动。他故意活动了一下手脚,九氏弟子竟齐齐后退,他见状暗笑,索性盘腿坐下,闭目养神。
“凌家公子竟席地而坐,不嫌丢人?”冷昭正嘲讽。
凌歌寒抬眼:“原来是冷家少主,总好过某些人一辈子低人一等。”他话锋一转,看向白以暮,“白世伯觉得呢?”
这话正中冷昭正痛处,他怒而欲拔剑,被父亲冷仲儒喝止:“胡闹!”冷昭正狠狠瞪向白以暮,对方却闭目养神,似毫不在意——实则指节已悄悄攥紧。
凌歌寒看得分明——这九氏之盟,看似紧密,实则各怀心思,全凭利益牵制。他只需再拖片刻,等钟离雪他们得手即可。
夜色愈浓,院外的风似乎更急了,凌歌寒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