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微光穿过了透明玻璃窗,在白色纱帘后方投下一片明亮。
云雀心满意足地舒展翅膀,疲惫过后它美美地睡了一整夜,心情畅快极了。
梳理好羽毛,它叽叽喳喳地唱起了歌,似是要为黎明献上一份厚礼。
歌声穿透宁薇的耳膜,她半眯着眼爬起身,眼缝里瞧见云雀正落在窗边欢呼。
昨天还很乖,今天怎么这么闹腾?
纵然内心万般不情愿,她还是从病床上起身。
昨天约好了今天要搬去顾行之那里。
她蹑手蹑脚地收拾起行李,生怕动静吵到其他房间的病友。
也不知道顾行之什么时候过来,可别正好被楼里他的小迷妹们看到。
另一边。
顾行之的作息向来规律。闹钟响后,他慢条斯理的解决好穿衣、早餐。
距离上班还有半小时。
以往这时候,他会打开光脑接收当天的新闻晨报。
不过,今天有另一件事要做。
视线向四周扫去,屋子干净整洁,没有丁点多余。
可惜了,从今天开始,独属于他一人的私人空间,就要被不速之客占据。
等到了疗养中心,楼里患者多数起了床,军队严格的作息早已让他们习以为常。
人群匆匆在走廊里穿梭。
原来是因为疗养中心的早餐7点前结束。
顾行之的出现仿佛一道美味菜肴,迅速在人群中传开。
当事人对此却不以为意,他很少将目光停留在目标以外的事情上。
宁薇早已在病房等候多时,等看到顾行之旁若无人的出现在病房门口,她简直要将牙齿咬碎。
“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这时候过来。”她没好气的瞪了顾行之一眼。
顾行之不明所以,“东西都收拾好了吗?”
“收!拾!好!了!”
顶着走廊上无处不在的窥视目光,她心虚的跟着顾行之下了楼。
从疗养中心到顾行之的住所将近十分钟步程。
一路上,从医疗兵再到路过的军官,无数人打量着他们。
要是没看错的话,这方向,是通往顾上将的住所?
天哪,顾上将竟然要和那个雌性同住?
传言不是说顾上将厌恶她到不行,而且医疗部队早就给宁薇分配好医疗兵宿舍。
一大清早,就吃到这么大的瓜。
路人们脸上百种表情各自流转。
察觉到周围投射来的视线,宁薇的内心简直是在油锅里煎熬。
好你个顾行之,这就开始铺垫了是吧。
脸色越来越红,她忍不住扭头看向他。
但见他神色如常,仿佛正在为宁薇拖行李的人不是他一样,宁薇脑海里那点羞恼一瞬间消失殆尽。
做戏,都是为了做戏,她要有职业操守。
她深深吸了几口气,然后将被众人打探的羞赧一吐而出。
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,顾行之的余光向下瞥去。
只见宁薇收起了方才那副羞愤交加的神情。他心下讶然,她什么时候能这么快控制住情绪了?
不过,这也说明不了什么。
昨天的云雀一动不动地蹲在宁薇肩头,顾行之的视线扫过去,它似有所感,立马热情地拉长了语调,朝顾行之重重地啾了一声。
鸡皮疙瘩浮起,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顾行之内心发怵。
奇奇怪怪的鸟。
“对我都没有这么热情。”宁薇没好气地戳着云雀肚子上的羽毛。
但方才还热情似火的云雀迈着小碎步躲开了宁薇的手。
哼,双标的臭鸟。
顾行之住在第一军团家属区,这里远离军事核心,联排住房背后有一条5米宽的河流。再往后,就是一望无际的军用停机坪。
宁薇随着顾行之走进一栋位于角落的小楼。
屋子里的陈设简单至极。客厅里除开必备的桌椅、沙发,就只剩下窗户前挂着的褐色厚重窗帘,以及两边墙上自动亮起的壁灯。
等进了为她准备的卧室,开阔的视野让宁薇眼前一亮。
“这个房间朝南,应该还算合你心意。”顾行之右手胳膊抵在门框边上,大半个身体都还在房间外。
她回过头正准备道谢,顾行之的声音又一次传来。
“不过你别老盯着停机坪看。”
说话间,一架胖肚子鱼般的飞行器沿着跑道滑翔起步,轮胎碾过跑道发出沉闷的摩擦声,引擎的轰鸣似要撕裂空气。
好在窗户隔音,划破天空的嘶鸣落到宁薇耳里,像是从远方传来。
“为什么?”她不解,都建到住宅区后面了,停机坪还能有什么特殊机密不成?
顾行之沉默不语,这要他怎么回答。
难道要说,他是怕宁薇色迷心窍,看上停机坪上时不时停留的帅气飞行军吗?
这话说出口,不正成了请君入瓮?
要知道飞行军质量之高,在整个第一军团都是翘楚,可不能让宁薇将魔爪伸向他们。
是了,在顾行之心里,宁薇还是一个色胆包天的渣雌。
这是因为,第二军团曾有一个长相俊美的士兵,几年前在一次护卫行动中落到宁薇手里,随后便失去了踪迹。
这件事如刺一般扎进宁安心里,彼时他还是第二军团的普通军官,那位失踪的士兵正是他的军中好友。
这些年来,士兵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,彻底失去消息。
亲情、主仆、从小算得上青梅竹马的情谊,这些牌宁安都试过了,可宁薇就是抵死不认。
明明他人见证和监控视频都将证据明确无误的指向了她。
甚至宁安本人,也曾在宁薇房里见到过被打的浑身是血、奄奄一息的好友。
那天,他们第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。
当天下午,没等宁安救出好友,他就如断了线的风筝,彻底消失在众人视野。
第二军团在宁家府上丢失了一个潜力无穷的士兵,自然要闹上很久。
因此,顾行之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。
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解决的。
不过,从那之后,宁大小姐暴虐无常的风评就在世家中传开。
想到这,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转头开始布置新房间的宁薇。
好险,还好她没有刨根问底,不然,岂不正好提示她了。
奇怪的是,现在的宁薇看上去无比平和。
既不像几年前宴会上碰见时的目空一切,也不像在云街那会儿的阴沉寡言。
成婚后的一年多来,他几乎未曾仔细打量过她。现在看来,还真是改头换面。
若是好好培养一番,说不准还真能成为第一军团的一大助力。